前生今世

有人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,只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。苦苦等待的竟是如此之殘忍的一擦肩而過! 已經記不起口中多少次無力的呼喚,那個熟悉的名字,也似乎成了一個符號,慢慢濃縮成一副畫,越來越小越來越抽象的畫。最后呢,也不是沒有了,反而全世界都是這樣的畫。很普遍,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原創正版,哪個是非法山寨了。無所謂拉,看人是人,看畫是畫! 橋還是一樣的橋,幾根柱子,幾塊板,幾千年的歷史。人,只有我一個。河水似漲未漲的,好象一個臨死掙扎的癌癥患者,無力的呼吸著,輕柔柔。捏在手上的桑樹葉,一片一片地從手中滑落,散落到石頭上。我無力地張望,我心中的她,到底會出現不?我的心慢慢地下沉,兩腳也不能再踱來踱去了。眼看天的那邊已經漸漸變黑了,昔日從海平線那邊傳來的美麗耀眼五彩的光芒,落日黃昏的美景,也將會被黑云壓城城欲摧所替代。 記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,哦,不是，我記得今天應該是二十。二十的那天,海水正好退到這個位置,那塊石頭浮出水面。大大小小的石塊,唯有這塊顯得尤為特別,上面刻滿了不知是文字還是圖畫的東東,有點像是寺廟里的石柱上的那樣。應該是今天的,我怎么會記錯呢。每天都經過這條無名之橋,無名也不是它的名字,它的名字就刻在前面的石柱上,只不過沒人認識,代代傳之就成了無名了。這塊石頭早上看的時候,才露尖尖角,晚上應該展露無遺。果如其然,這就無錯啊,應該是二十啊,約定的就是二十這天晚上,月上柳枝條,人約黃昏后。 先介紹她吧,還記得那是在市場上,我正在賣桑葉,這沒什么奇怪的,方圓百里就我們村種的桑葉好,用來養的蠶的絲又柔又細又勻又多，可謂遠近聞名的了。那天我正在想一個什么問題，其實我平時也有想這些問題，好平常的問題，我這個人就愛想問題。她,就這樣不經意的來到我面前,一襲長頭發散落于兩肩,烏黑光亮,以前我見的最多就是母親那齊耳的頭發，灰黃的，看不出有什么營養。一雙大眼睛,好象充滿了許多知識,當然,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知識,能賣個好價錢,就是有知識。當時我一看就知道,那不是個平常的女子,看上去就能讓人感到舒服,如沐春風。眸子一閃一閃,靈氣啊,我知道,觀世音菩薩就是這樣的了。真的不知道怎么就跟她約定了二十去看那塊石頭,應該是看那塊石頭吧,我也不清楚了,除了這個理由,我實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了。后來史上上只記載了四個字:尾生抱柱。當然沒有那個女生的名字了,我自己都忘記了問,歷史怎么會記得呢?歷史上說我是為了一個女子而死的,荒唐。想我一個傻子,會嗎?家里人,村里人個個都知道,我才不會呢?說得好聽點,我是為了研究那塊石頭苦苦等待而死。也有人說蠢死的了,下大雨還不會走嗎?好象我記得那天應該有好多人沒有走出去沒有活過來,但沒有人記住他們的名字,但我卻被記載下來了。現在我還聽到有人說,那不是塊普通的石頭,據說也有好幾百年歷史了。還聽什么人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,叫做什么碗石。或許我就因為那塊石頭出的名吧。可惜可惜啊,那位女生沒有來,要知道讓世人記住不是件容易的事,要么是秦檜要么是岳飛,再不然是白面書生曹操了,亦忠亦奸。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,這話沒錯,我的出名也不是靠一朝一夕就得了,用村里人的話說,那個誰誰誰家的傻子,整天在看那塊石頭,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?當然,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,因為有了我嘛!可為什么那個女生不出現呢?我得好好想想。我大概也忘了整個事件的經過了,這不怪我,現在已經2009年了,距離我那個年代也不知多少年了,況且我現在還是個精神病患者。其實了沒什么的,只不過從傻子變作精神病患者,帽子變了而已,怕什么啊,過得還不一樣滋潤。哈哈！想想,那時我真的傻了,連她的芳名也忘記了問,害得現在想找都好難啊!我努力回憶那天發生的事,可實在記不起她的名字,唯一記住的是她的那雙眸和一襲長發。或許當時我是在想,她會來的,我們還會見面的。可誰知呢?一個約定,卻是一個永別!我都搞不懂那天為什么會有大雨呢,沒理由的啊。多少年啦,我每到石出的時候都守在那里,看日落,數星星。時間多嘛,其實一個人仰望的滋味也挺好的。安靜,舒心,有詩意,即使我不識字,人家說看星星的人都是有文化的,不然早就睡覺了。那天雨越下越大,水越流越滿,我只記得我就守在那塊石邊,等啊等,始終未見人來。后來我聽說有塊石頭叫做望夫石,很出名的,有人還為它題過詩呢。可我這塊石頭,唉,頑石,和我一樣,頑固不靈。還說是隕石,專門欺騙我這種不讀書之人!糟了,現在才想起來,我不是收到一張紙條嘛,就是二十的前兩天,也是我們約定后的三天,那天我還是賣完該賣的東西回到橋頭邊等待我的石頭。有個長者,我也不認識的,告訴我說,有個姑娘給你這個,我不知道是什么,你自己拿好吧。說完就走了，走的時候比來的時候還要神秘。我記得打開看,是一條絲巾,里面有些圖畫,好好笑的畫,比如兩個也不只什么鳥在水里游,有些許雨滴,看上去有點灰暗,顏色不太好。還有些叫做文字的東西,我不喜歡,但實在也想不出是誰給我的,好無厘頭。平時也有人送我一些東西,絲山啊手帕啊扇子啊水果這些,用我們的話說,等價交換。不過不知為什么,平時的一些東西我是不會輕易扔掉的,可那天我真的把它扔在河里了,或許我那天真的有點悶,以為它也可以像船一樣,帶給我樂趣,帶給我歡笑。要知道我是個多么多么需要快樂來填充來彌補我的缺陷,這樣又有什么錯呢?今天,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,而過去的都將成為懷念,懷念那個姑娘,懷念那塊石頭,同時也懷念我的過去。歷史或許沒有她的名字,也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,我也不知道。或許真的是五百次的回眸,才換來匆匆的擦肩而過。但我不失望,唯一覺得有愧的是為什么沒有留下她的名字呢?歷史只留下四個字:尾生抱柱,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啊?我是個傻子,村里人都這樣說了,還把我記載下來干嘛呢?唉,一切,這一切,都是我的錯,姑娘啊,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!